冬眠
莫俊杰第一人称
双向暗恋
情节不完全和剧里重合 我编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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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只要一对上他的目光，喜欢就会像树洞里才刚刚结束冬眠、仍然睡意惺忪的熊，摇摇晃晃、步履蹒跚爬出树洞那样，一点点、一片片，不受控制地从眼底、心口涌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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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从奶奶家的后院把车骑出来的时候，李子维正以一个随性的姿势坐在车位上，一只手搭着车把，百般无赖地打哈欠。
那个角度逆着光，他眼睛好像还没完全睁开，头发被早晨迎面的风吹散了些，浑身上下透露着懒散的气息。他抬眼看向我的时候，才像回过神似的，正了正身子，踢开支架，一边发动车子，一边睡目惺忪地抱怨：
“莫俊杰，你在干嘛啊，今天很慢哎。”
他说话一字一顿的，尾音拖得很长，语气尽管听起来有点不耐烦，但也并不是真的有责怪的意思。
我重新整理了一下系头盔的扣带，就着一会儿功夫他已经骑在了我前面，晃晃悠悠的，我追过去和他并肩，而后偏头默契地交换一个笑容，同时用力拧动车把，在车辆稀少的宽阔道路上，乘着风，飞速前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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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总是来的热烈、张扬，大张旗鼓。
当午后的日光穿过枝叶，在地面上落下斑驳树影时，我们正躲在奶奶冰店的一角，点了两碗加布丁的红豆牛奶冰，静心享受这份从盛夏的缝隙中偷来的凉爽和惬意。
李子维偏爱吃有滋味的东西，牛奶冰要加双份炼乳，甜腻绵软到倒牙，锅烧意面恨不得加上半瓶的陈醋，搅拌到汤汁都浸润成深色，可乐更要喝刚从冰柜里取出来的、还冒着冷气的，一口下去从喉管凉到胃里。
“说真的，你要不要尝一下，超好吃耶。”
他总是一边伸手比划，一边把口感形容得很夸张，而后挖出满满一大勺冰，全吃进去，再舒适到眼睛都闭起来。
我摇了摇头，正搅着自己碗里的冰，他就凑过来拍我的肩膀，慢吞吞地抛过来一个不屑的眼神，讲话的时候都能嗅到一股炼乳的甜味，说我一点也不懂得享受。
这家伙，也真是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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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子维是我最好的朋友，至少我是这样认为。
遇见他以前，我的人生就像一支无声的黑白默片，乏味、无趣，因为一只助听器，甚至充斥着恶意、嘲笑，以及其他诸如此类不怎么好的词汇。直到他冒冒失失地闯进来，为灰暗的空间重新填充出色彩。
他那个时候还是个小朋友，声音稚嫩，眼神清澈，懵懂又可爱的样子，用简单的一句“这个东西看起来好酷，能不能借我戴一下”，就蛮横地占据了我的整个童年到青春期。
我们从分享后院那间狭窄的滑梯，一直到学校球场天衣无缝的配合，背着教官偷偷骑车上学，踩着上课铃声准时踏进教室。我们亲密无间，形影不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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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第一次为了一个叫陈韵如的女生，在厕所跟别的男生大打出手的时候，李子维把我拦住了。
陈韵如是一个性格蛮孤僻的女孩子，从很久之前，我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存在。她喜欢戴着一副耳机，厚刘海盖住半张脸，校服衫袖管下是细瘦修长的手臂，手中握着一只磁带机。
她像是孤寂角落中还未绽放的玫瑰花苞，常常心事重重，总是一个人，好像在下意识回避其他人，为自己圈出一块安全区，好用来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。
就像从前那个我。
李子维从背后攥住我手臂的时候，我还在为那些男生讲出的没礼貌的话怒火中烧，刚要用力把他挣脱开，他却把我往后推了推，然后一拳狠狠打在对面那个男生的脸上。
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一起在一楼走廊里被罚站，被教官狠狠教训，即使半蹲的姿势真的很累，还是会打死不认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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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之后，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。
李子维总是想方设法在给我制造和陈韵如独处的机会，看我的眼神多了点暧昧，就连放学时，也会先在距离唱片行还有一段距离的路口先向另一边拐走，美其名曰为了我可以送陈韵如回家。
他总是这样，很喜欢起哄和凑热闹，就连在楼梯间遇到陈韵如，也会立刻凑过来撞我的肩膀，然后冲我挤眉弄眼。他替我一手操办好了搞定女孩子三十六计，好像如果我按照他的意愿全部使出来，就能抱得美人归。
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，大多数时候，我装作偶然，和陈韵如在天台的秘密基地相遇，聊一些没营养的话题。她并没有拒绝，只是目光总停驻在篮球场的一角，我稍稍偏移视线，却看到那个位置，李子维正穿着球衣奔跑着，挥洒着汗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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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李子维有时候也会突然很奇怪。
轮到班级值日的时候，我们在走廊里清扫地面，陈韵如来拜托我帮忙辅导功课，他在背后悄悄瞪她，我把目光挪过去的时候，他却立刻偏过头，装作无事发生；黄昏放学后的教室里，我和陈韵如共享同一张课桌，解决数学试卷的错题，他在一旁转篮球耍帅，似乎是不经意的，就把手里的球砸了过来。
只有在睡着的时候他会变得比较安分，头发温驯地垂坠在额头上，像一只顺毛的小狗，让人很想要去抚摸。我帮陈韵如写好解题思路，就换了一支马克笔，慢慢站起来，朝身边的女孩比了一个“嘘”的手势。
李子维毫无防备的睡着，睡颜逆着光，我在他脸上画了第一只图案的时候，他还完全没有察觉。陈韵如在旁边小声的笑，我仔细想了想，又在他额头上写了个笨，蛋字还没有落笔，他就皱着眉悠悠转醒，迷糊的反应了一下，立刻一个激灵起身，跑过来追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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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所以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陈韵如，是因为，我喜欢的人，是李子维。
其实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，在我已经记不清的时候，这份潜伏的情愫就已经在我心口生根、发芽，然后生长到快要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。但我几乎没有表现出什么破绽，料想这个粗神经的笨蛋，也不会发现什么端倪。
除了在不自觉看向他的时候。
原因也很简单，是他改变了我，他是第一个，能够无论我说与不说，都听得到我心里的声音的那个人。我很需要他，很相信他，我就像冬眠的动物，在他笨拙地关心和保护里，终于不再甘愿蛰伏在那片黑暗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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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子维可能没有想过，他的助攻非但没有效果，还起了反作用。
当陈韵如低着头，支支吾吾的告诉我，她好像有点喜欢李子维的时候，我一时之间也讲不出什么安慰的话。我不知道现在应该是什么反应，愤怒、失落，或者是别的什么，所以我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。
然后告诉她，喜欢就去告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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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李子维找上门来的时候，我刚刚骑车把陈韵如送回家，然后在店里帮奶奶收拾餐桌，他气势汹汹的，书包带都背歪了，头盔随手一扔就冲进来，找个位置坐下去，说要一份红豆牛奶冰。
我拿不清他在闹什么脾气，只好按他的喜好先加红豆，再加布丁。最后要添炼乳的时候才发现装炼乳的瓶子已经空空如也，只好就这样端上去给他。
“今天没有炼......”
我话说到一半，他就猝不及防的把我打断，视线抬起来一动不动的盯着我：
“我说，你真的就一点也看不出来吗？”
我疑惑地看向他，他却撑着脑袋，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，努力酝酿了许久，才咬牙切齿的出声。
“看不出来，我喜欢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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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说爱情这种东西真的很玄，
我喜欢的人居然也喜欢我。
其实我早该想到的，上课时写着歪歪扭扭字迹递来的纸条，翘课回来带给我的原味冰棒，吃饭之前从饮品店买来的波哥，都是他对我偏爱的证据。
我的冬眠彻底宣告结束，世界迎来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春暖花开。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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